逃出精神病院后创造千万财富

转自：食品商务

        这里是闽南一个寻常的渔村，村子周边的海里盛产牡蛎。牡蛎也叫蚝，村民们大多会把蚝熬成蚝干来食用，熬出来的汤汁除了保留极少部分当成调味品之外，大多数都会倒掉。

    可眼前的这位林国发却从那些废弃的汤汁中，发现了一笔财富，他自己也从一个家境贫寒的年轻人变成了村里最有钱的人。提到林国发的创业故事，还要从一件他被绑进精神病医院的离奇事件说起。

    1980年的一天，20岁的林国发正在琼头村的家中睡觉，天快亮的时候，有两个人悄悄地潜进了林国发的房间，二话不说，拿起手中准备好的铝线，把林国发的两只手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。还没等林国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，就被带出家门。

    天逐渐亮起来，林国发这才算看清楚，绑了自己双手的人竟然是两个最亲的亲人，一个是母亲，另一个是叔叔。

    林仁八：要把他拉到医院去检查一下，看这个脑子有没有问题，所以拉到厦门去。

    更让林国发没想到的是，他竟然被送进了一家精神病专科医院。

    林国发：那当时就是根据家长的描述，他什么病，那他用什么药，根本就不会去给你检查头脑有问题还是腰有问题，先把镇静药拿来再说，把精神病的药先打了再说。

    叔叔去门诊的窗口挂号，趁着母亲没注意，林国发硬是用牙齿咬断了绑在手上的铝线。

    林国发：铁丝肯定是咬不断，铝丝当时还年轻的时候，这个牙齿还很那个，你看我牙齿都咬断了。

    记者：是当时的吗？

    林国发：是当时的。

    记者：留下的？

    林国发：留下的烙印，你看这个，你看这个烙印还很清楚。

    林国发身体情况很正常，并没有得什么精神病，他的母亲和叔叔为什么要在天不亮的时候，把睡梦中的林国发绑起来送进精神病医院呢？

   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，林国发和村里的年轻人一样，以出海打鱼为生。当地盛产蚝，丰收的时候，村里人喜欢把吃不掉的蚝加工成蚝干食用，先在水里煮一下，然后再晒干，煮过蚝的汤就当废水倒掉了。可突然有一天，林国发却在自家院子里支起几口大锅，没日没夜地熬起了蚝，声称蚝熬出来的水可以赚大钱。

    记者：当时的过程是怎么样的？

    林国发：像这样要熬到现在这样子，大概要熬差不多13个小时，从蚝汤到下锅要一次性，就是要13小时，10到13个小时才有办法达到这个程度。

    记者：要这么长时间？

    林国发：对。

    自从林国发迷上了熬蚝汁以后，也不出海打渔了，他这种怪异的行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。蚝汁在琼头村司空见惯，没有人认为它是个值钱的东西。村民们都说林国发是脑子出问题了。

    村民：那个海蛎盛出来剩下那个汤，没有几天就发酵了，很难闻了，给它发酵就很难闻了。

    村民：神经了，神经病呀，炼那个怎么能卖呢，这个是废脚料，这个怎么能卖呢，是不是。

    记者：原来那个都用不上？

    村民：对呀，对呀，以前人家就叫他神经的，炼那个废脚料怎么能赚钱。

    记者：都这样说的？

    村民：都这样说的。

熬制蚝汁，是因为他听到一个华侨说起，在香港，煮蚝的水熬成汁可以当作商品卖，并且销路不错。林国发当时的家境很不好。听说卖蚝汁可以赚钱，就一心想做出点名堂来，可以在村子里扬眉吐气。

    村民：穷啊，他家太穷了，他家以前比我家还穷。

    记者：穷到什么程度？

    村民：穷啊，穷啊。以前他的爸爸是有病，以前就是很穷，家是很穷了。

    林花碟：我爸爸又死了，大家又看不起我们，是不是，当时他在搞这个，我们也不知道，我们全村都没有人搞这个。

    大家都说他得了精神病，这样的风言风语让家里人有点受不了了。

    林花碟：我妈妈整天就哭，这个儿子是怎么搞的，干什么每天都这样，大家都说他疯了。

    林仁八：我看了几天以后，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，是不是，所以我们，我跟我的嫂嫂，就是国发的母亲两个商量以后，是不是把他送到医院去看一看，检查一下。

    母亲和叔叔怕村里人知道林国发被送进精神病医院，以后娶不到媳妇，同时也担心林国发的犟脾气，不肯去，所以就趁着天快亮，别人不注意的时候，把林国发绑起来送到医院去检查。

    林国发咬断了绑在手上的铝线，从医院跑回了村子，偷拿出母亲的积蓄，带上十几瓶熬好的蚝汁，当天就不辞而别，离家出走了。

    林国发：当时就觉得很害怕，被家人再继续抓到精神病医院，那我就惨了，也是想躲着。

    当时只有20岁的林国发有股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儿。因为他听那个华侨曾经说过，蚝汁的市场在香港，就想着把蚝汁拿到香港去推销。

    要去香港，广州应该是必经之路。林国发径直踏上了去广州的火车。在之前林国发连县城都没有去过，广州大得让他有点惊惶失措。到了广州，一数身上剩下的钱，林国发整个心都凉透了。

    林国发：没想到第二天，数了一下就剩下2.7元了，差一点哭了。剩下2.7元你说要怎么活？

       除了路上用掉的，只剩下2块7毛钱，香港是肯定去不成了。家不敢回，旅店也住不起。接下来的日子，林国发成了一个街头的流浪汉，困了就睡在大桥下面，饿了就到饭店吃人家剩下的东西。有一天，林国发实在是饿急了，看到街边一个卖馒头的小摊，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就抢。

    林国发：馒头摊在这个位置，然后我就抢了以后赶紧往这边冲，然后他顺着我这边推过去，这样过去了，这个是没有水泥的，所以嘴唇碰到地上才破得那么快，嘴唇的肉跟那个馒头都混到一起了。就这样子往下推，肉跟馒头都混在一起了，都在一起。

   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，林国发现在来到当时流浪的街道，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 记者：现在什么心情？

    林国发：一直想哭。

    我们可以想象，但却再也不能复原林国发当年境遇的艰难。倔强的林国发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归，一边流浪，一边在广州推销他的蚝汁，结果一无所获。难道蚝汁真的像村民们所说的只是废脚料吗？

    五个半月之后，林国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，不得不回到厦门，结束了这次说是推销其实更像是逃难的广州之行。

    命运像是和林国发开了个玩笑，目标看似在远方，给出惊喜地竟然是出发时的原点。

    回到厦门后，林国发依然坚信蚝汁可以让他发财，他联系到一家厦门本地可以出口蚝汁的公司，达成了经销合作。只要有销路，蚝汁是现成的，村里人加工蚝干的多得是，与其把煮过蚝的水倒掉，还不如卖给林国发，价格都很低廉。

    林国发：基本上都是，一个是不用钱，一个是半分钱，比如说用这种桶，大概一桶是0.5元，一桶大概是0.5元。

    林国发可能都没有意识到，自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市场。一两年的时间就赚到了上百万元。林国发成了村里的有钱人，盖起大房子，还娶上了漂亮的媳妇。然而，就在林国发刚刚结婚没几天，村里就来了好几辆警车，直接把林国发带走了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？

    1983年10月14日，一阵尖厉的警笛声打破了琼头村的平静。

    林国发：到我家来，连狗都不敢叫，那个警车这样响的声音，吓得连狗都不敢叫。

    警车进了村子，办案人员直接把林国发押上车。林国发可是当时琼头村里的有钱人。

    庄夏卉：他们家经济条件也算可以，他可能有赚到钱了，就像那种暴发户一样的。

    林国发：人家也都围过来看，怎么原来是神经病，又赚钱，现在又被抓，这个人是怎么回事？

    林国发被关押到蔡火炬所在的城关镇派出所，当时的说法是监视居住。

    蔡火炬：当时执法也不是很规范，对这一块也没有做出，从法律角度来讲的话，对这个问题也没有做出非常明确界定，基本上也就是失去人身自由了，也就是关起来了。

    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呢，林国发在派出所中一直想不通，那几年他一直收购村民煮蚝的废水熬蚝汁赚钱，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吧。

    林国发：我还觉得很奇怪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，因为这是变废为宝，做这种东西是类似于变废为宝，可以赚美元的，怎么就抓进来坐牢了。

    记者：莫名其妙？林国发：懵了，整个头脑就有一点转不过来。

    黄维纲：当时是用监视居住，还有投机倒把，投机倒把好像在工商局那边，有给他定了一个投机倒把，当时也跟工商局也有联合出去做调查。

    记者：当时好像并不是特别明确？

    黄维纲：政策上实际上不是很明确的，因为当时对新兴的这些，都不是很明确。

   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很多人根本不相信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，靠卖蚝汁能在一两年内赚到上百万元，就认为林国发是投机倒把。在派出所里呆了将近半年，林国发才被无罪释放出来。

    黄维纲：我们整个税务局对于蚝油的案件，我们还是持同情的心态，就认为说这个实际上是变废为宝，应该是要鼓励扶持，也不是说你要怎么来打击他，所以后来那个结论倒是好的。

    经历了这样的打击，刚刚被放出来的林国发身体非常虚弱。

    村民：比现在还瘦多了，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，是他妈妈和他老婆给他扶进家里的，我有看见。

    林国发：三个月左右我把整个人的神态彻底忘了，比如说半个小时之前说的话我会忘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 有好几个月的时间，林国发一直都是神情恍忽。村民们都认为林国发成了废人，别说做生意，就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。

    村民：关得太瘦了，就是关得一点肉都没有，一点肉都没有，他就是受的刺激太大了。

   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，一年之后，林国发身体恢复，重新做起了蚝汁生意。在那个规则逐渐建立和完善的年代，经历了命运坎坷的林国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续向前。

    林国发：应该说是第二个生命，因为除了你干别的，如果除了说真的彻底破产了，如果是让我继续做蚝油的话，哪怕亏本或者是保本，我会继续干下去。

    当时的蚝汁主要是出口日本、韩国和东南亚一些国家。林国发取得了自营出口权，扩大了海上的养殖基地，面积达到2000多亩。

    林国发：就是大几倍，现在这个如果是从我们公司到这个地方算是外海。

        不仅自己的基地生产，林国发还和琼头村的农户签订收购合同，带动乡亲们靠养殖牡蛎致富。那个家境贫寒，父亲早亡的年轻人，在经过多年的奋斗之后，终于得到了村里人的认可，可以扬眉吐气了。

    看到蚝汁生意赚钱，厦门有很多人都开始进入这个行业，但是出口容易受到多种原因的影响，波动比较大。2008年，因为食品安全和金融危机等原因，出口形势受到严峻考验。

    蔡怡鹃：国外很多国家对我们采取了很多的贸易技术壁垒，2008年又开始了国际金融危机，所以对于出口食品企业来讲，应该出口受到了比较严峻的一个考验。

    多家蚝汁出口公司因为亏损，纷纷倒闭。但是林国发生产的蚝汁出口量却在2008年实现了逆势增长。

    蔡怡鹃：他们公司在2008年出口形势非常严峻的情况下，仍然实现了出口重量和金额同比2007年30%的增长，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。

    在其它公司纷纷倒闭的时候，林国发还能实现销售额30%的逆增长，并且在此基础上扩大了销售版图，林国发又是如何做到的呢？

    林国发一直把蚝汁生意当作自己的第二个生命，生产过程中，把质量看得非常重。

    林国发：我宁可坐着不干，一定是不干的，为什么，因为这个质量出去了我就睡不着觉了。

    就是靠着质量过硬，林国发实现逆势增长。但是林国发依然有一个心病，那就是出口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，时好时坏。要让自己的生意更加稳固，必须要考虑在国内打开市场。在国内销售，就需要把蚝汁再加工，制成蚝油，这样既可以提高商品附加值，也更容易得到消费者的认同。加工技术不是难题，问题在于林国发在国内营销的经验上几乎是一片空白。就在这个时候，林国发遇到在调味品行业工作过十几年的石红。

    林国发：她当时在其它地方做过关于这个调味品的，她也干了十几年了，每一家都是排名第一的。

林国发想让石红帮助自己做国内的蚝油营销，但是当时石红已经决定退出这个行业，并且自己也开了餐馆。

    石红：对一个民营的企业其实是没什么兴趣，我根本就没兴趣，他之前找我，我以为是说凭我们的经验给他一点建议。

    林国发当然不想就此放弃，隔三岔五地请石红喝茶吃饭，聊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生意上的计划。

    石红：把他的生平从根上一直讲到最后，讲到现状。痛陈革命家史，后期他就表示这个意思，就是要一心一意在他有生之年，把这个事业做强做大，他也是一直有这个心愿，说的最严重的一次他就说要是做不起来，就死不瞑目。

    这样持续了一年的时间，石红被林国发的诚意打动，同意担任公司的总经理。为了尽快打开国内市场，石红和厦门的各大超市合作，请来酒店的厨师，现场做菜，演示蚝油的用途。

    李石羡治：因为我们中国的烹饪就是以味为核心，那一般厨房有70%一定要用到蚝油，很多的烹调方法一定会用到蚝油的作用，因为它可以用到它的浓度，还有它的香度，还有它的色泽。

    这样的方式效果很好，借此机会，石红又把销售扩展到酒店。

    石红：在酒楼酒店当中用蚝油有多大的量，可能整个福建的话我想应该不会下于一个亿的金额。

    蚝油可以取得比较高的附加值，林国发扩大蚝油销售的计划也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。

    柯志敏：它原来也是一家外向型比重比较大的企业，那么金融风波之后，市场也受到一定影响，那么作为我们工业强区，作为新区发展的一个主导思想，所以区里面在这方面下大了一些力气，比如说组织了这些企业到国内的一些大城市举行展销。

    在政府的支持下，2009年11月，林国发带着自己的蚝油来到广州的广交会现场，参与展示。

    英国客商：在英国，中国食品市场很大。中国食品在英国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，特别是蚝油，非常畅销。

    林国发在保持原有蚝汁出口优势的基础上，扩大了蚝油的销售，目前，林国发的蚝油已经进入厦门市几乎所有的超市和酒店，并且正在向全国和海外市场快速扩张。